好奇心日报的一篇采访 by 魏思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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玩滑板玩了 15 年，他还真把它做成了个生意

管牧把 Kickerclub 这项滑板文化推广的事业做了十五年，显然是因为爱。

其实管牧也是个生产内容的媒体人——他制作的所有内容都跟滑板有关。此前，他的主要阵地是网站 Kickerclub。不过随着传统网站的没落，目前他主要也开辟了新的阵地，比方说社交媒体、视频网站和播客。

但这还是一个人的生意，用俗套的话说，意不在赚钱，在滑板这种文化。

土豆网从 2013 年 11 月起给管牧开了个滑板频道，现在有产品测评在内的十几个栏目，平均视频浏览量在百万左右，每期节目土豆会帮他推到体育版首页。 最近受欢迎的栏目是 Old Line, 管牧还特意科普了一下，“玩滑板你会看到它们有很多动作，但是一个动作两个动作三个这样连起做一条线就是一个 line。”

管牧今年 35 岁，“我就专门拍 30 岁以上的人，有些人还一直在玩而且玩得挺好。” VANS 冠名了这个栏目，每个月一期，拍一个人，讲讲他的故事，一个很简短的小采访再配上他玩滑板的一些镜头。“像我拍的人里还有 42 岁的，玩得特别好，发微博以后很多年轻滑手都惊了，年纪跟我爸一样还玩得这么好！”Old Line 去年特别火，中央五台还连续在每个周二早上播一集，把当时拍的十几集都播了。

他也跟全球最大的体育用品展 ISPO （慕尼黑体育用品博览会）合作，做一些产业类视频，例如采访滑板场经营状况或者是一些业内品牌。还有一个 ISPO 赞助的栏目是探访滑板公司的办公室。“因为对很多滑手来说，他们没有机会去那些大牌公司里，有很多公司装修很好玩，我就专门做了这么一个栏目。”在视频里，他带大家在包括 Vans，Nike 在内的各种知名公司内部转悠，看看他们办公室里有哪些好玩的地方。

管牧也在尝试做一些更加大众化的内容，比方说今年的新栏目叫滑板厨房，让不少爱做菜的滑手都来露一手。还打算开一个教英语的节目，老师都找好了，对方是个“特别帅又爱玩滑板的”芝加哥男孩，在中国教英语还兼职模特。

做一个网站十五年，“坚持”这种老生常谈总归是不得不说到的话题。不过对于滑板来说，管牧觉得最重要的一点是，你必须要一直玩，并且玩得还不错。“因为这个圈子就是，你一旦不玩了，大家就不认可你了。”要想跟滑手交朋友，采到内容，自己就必须是个不错的滑手。当然，更重要的一点是，滑板片的拍摄本身，就是在滑板上边滑边拍的，“要是不会滑板，根本没法拍！”

你是怎么开始做网站的？

在大学宿舍里做的，一开始玩滑板，学的专业是信息工程，我就像那就做一个网站把我们滑板的照片放上去，就是胶片相机拍了扫描一张一张放到网上。后来觉得静态页面太麻烦，上网找个新闻系统吧，后来改了改开始发新闻，后来发现现在开始流行论坛了，再搭一个论坛吧。就这么过来了。

你一直都在全职干这个吗？

我大学毕业第一份工作是软件公司写程序，写了一年崩溃了。每星期天晚上特别头痛，明天又要上班，怎么办！巨头痛那种， 后来跟朋友搞滑板场去了。全国滑板大师赛。做了几年真维斯赞助的。中央五也录播了。后来又做自己的品牌。2008 年苹果三里屯开店，我大学是脑残果粉，现在是果黑，我就投了个简历，后来就去苹果工作了。做了三年后来升为商务经理，觉得也没意思，就辞职出来继续做这个了。

你这个生意能够带来足够收入有什么转折点吗？

其实也是赶上 2010 年左右大品牌都开始关注滑板，耐克 、匡威、Vans 这些都进中国了，他们市场费用比较多，网站收入还可以，就开始全职做了。盈利模式就是靠广告、还有帮品牌做内容，拍赛事活动啊、他们赞助一个栏目啊。去年还跟 Skullcandy 合作，他们在上海北京做一个滑板教学的培训课程，我说我给你们做视频，我做线上的你们做线下的。 Skullcandy 整个品牌文化都是建立在极限运动基础上的。

缺少了什么你的生意就不是今天这样了

缺少了最近这十几年国家 8% 以上的增长率吧。就是因为经济发展了，大家才有时间精力来玩。

你觉得为什么是由你今天来做这个滑板文化推广的事儿呢？

就是因为我这个人做事情比较专一吧，我能耐着性子一直做。我网站不是中国第一个，我前面有好几个呢，现在早都没有了。有人后来去电脑公司上班什么的。

现在还玩滑板吗？

必须得玩。第一个就是真的很喜欢玩，玩 20 多年了，特别好玩。再一个就是，滑板这个圈子，你不玩你就混不进去了。就是别人不认可你。你不玩很快就跟不上了，就被人遗忘了。就算我是做文化推广的，但你必须得玩，还得玩得还可以。你不玩马上就跟滑手有离了，就做不出好内容了。

比如说，玩滑板的人，你想去拍一个片子，你找拿过金马奖的最佳摄影去拍，一样拍出来，你们之间有隔阂，不能跟他交朋友，你不是一天到晚在街头混的，不是晚上一块出去喝酒最近的人，这个不行。不管你做到什么样，你还得一块跟他在路边喝啤酒，跟他一起出去混。要消除这种距离感。你不玩了，别人就觉得你已经不是滑板人了。

这个圈子在美国更加是这样，北京不是开了两个店嘛，海南还开了一个，叫蓝色极限，是夏威夷一个板类运动的生活方式的店，因为这一年中国滑板发展比较快，他们投了很多钱来中国开店，这个店的老板叫 Michael，他是个上海人，早年他去美国是去读原子物理之类的，后来毕业以后读了 MBA，后来做 T 恤 ，接手这个店以后，他跟我聊的时候就说，他接受这个店以后遇到最大的问题就是他不玩这个运动，他不冲浪也不滑板。所以他最大的问题就是，他有钱，但是所有的品牌不跟他合作，你跟人进货我不给你，因为你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，你有钱我不给你产品卖，他特别头疼，花了很长很长时间，最后他店里雇了夏威夷很资深的圈内人给他工作，通过别人才慢慢慢慢打开局面。其实滑板圈子就是这样，这行业内的无论是媒体、零售、甚至 Skullcandy 这样的公司，要不是玩这个的，任何合作都谈不了。

为什么觉得它就特别好玩呢？

就是挺上瘾的。我们这代人跟现在的年轻人很不一样，我们那时候确实是没什么好玩的，所以老一代滑板人对这个东西感情深很多很多。当时看到滑板，简直就傻掉了，天天晚上做梦都是玩滑板。

滑板还有一个不一样的地方，就是它其实不能算一个运动，其实真的算是一个文化。你整个生活方式因为它都改变了。比方说滑板让我发奋学英语，滑板第一次让我出国，让我认识那么多朋友。滑板还是不一样的。它可以让年轻人打开更多想法。滑板不张扬，首先它不是 teamwork，就一个人玩，很多滑板的人都挺内向的，而且它特别要靠实力说话。你玩的好，别人就尊重你。

也可能因为它现在群体比较小，万一以后特别主流了谁知道会怎么样呢。所以我一向是反对它进奥运会的。